誉将她抱得更紧,低声道,“元元,你不信么,世上就是有我这么固执的人,十六岁那年见了你,这辈子想要的,就只有一个你。”
她看着他,仿佛是有些愧意,“那时我真不知道……”
“嗯,”他低低答了一声,苦笑着道,“我知道,你还怨我对你表姐无意,那会儿我以为你是明白我的心思的,只不过瞧不上罢了。”
持盈的记性不大好,可当年自己拿着剑抵着他脖子的事情还不至于忘了,甚至后来害他进了狱中,以至于让他家中蒙难。
如今听他这样说,心里忍不住泛疼,“不是的,我若是觉得你不够好,会希望表姐跟你在一起么,当年你跟着我大哥在马场上击球时,你不知道看阁里多少世家小姐都在盯着你看呢。”
“除了你,是么?”
持盈看着他道,“那你知道我那会儿喜欢裴述什么么?”
他的脸色又不大好了,她还问他,仿佛不知道他在意得要死。
“我觉得新鲜,他身上的一切,对我而言都是新鲜的,我在禁中长到十几岁,又总是被娘娘关在院子里,我只是想知道外头的世界是什么模样。那年父亲想让我嫁给薛益,我偷偷逃了出去,他们都以为我是讨厌薛益,其实不是的,我讨厌的,是宫里那沉闷的日子和那被一堵堵红墙围起来的世界,我太任性了……”
她说着,声音忽然低了下去,“所以你知道么,当时北朝南下帝京被围,裴述带着我南逃,然后我亲眼看到他死在我面前,是我的任性我的自私害了他,而我曾经千方百计想要逃离的帝京与双亲,竟从此永隔……我这一生最大的成长都因为两个人,裴述正是其中之一,这是无法抹去的事实,可这不是男女之情,是我对他的愧疚与感激。”
“不管怎样,如今你是我的,”他勾起嘴角道,“我便勉为其难让他成为那其中之一。”
她又笑了起来,“你别误会了,我说的两个人,一个是裴述,另一个……是英儿。”
赵誉盯了她一眼,却没有生气,他抱着她,轻声道,“我都明白的,我也感激他,我不是在生你的气,我是在生自己的气……”
她了然道,“果然,不仅是因为看到了这些手抄的佛经,还有上次你说的位份的事,你就为那个不高兴是吧?”
前不久他曾提出想要晋一晋她的位份,刚跟她提了提就被她拒绝了。
持盈的理由很简单,他若是表现出对她格外恩宠,自然会引得外头的关注。
“难道赵官家是觉得我不识好歹?”
“说什么呢,”他手上用力,让她跌到他的胸前,发出一声低呼,“元元,我是在生自己的气,别说裴述可以为你不惜性命,薛益当初也能及时带兵入京保护你,我却什么都给不了你,我真是没用透了。”
这就是他这些日子以来不对劲的根源,持盈身后抱住他,好笑地道,“孩子他爹,你怎么这么傻啊。”
她靠在他胸前,“那你觉得我要的是位份虚名么?我不想要那些,既不想,也不愿,我不愿因此引得什么流言,我不愿让孩子们遭受那些不堪的猜测,我宁愿这样子,是因为我想要和你长长久久,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,这不就是你能给我的最好的东西么?”
他抬手扶住她的肩,让她抬起头来与自己直视,他眼中浮动着脉脉温情,让她如溺深海一般。
他忽地站起身来,吓得她一惊,他笑着将她捞在怀里,抱得紧紧的,“怕什么,还能摔了你?”
他抱着她,往里头走去,持盈睁大眼睛问他道,“你做什么?”
回宫之后,夜里持盈都让女儿睡在身边,赵官家来了,也只能委屈自己跟母女两人挤在一张床上。
赵官家也曾暗搓搓地想要独占持盈,于是佯装不经意地对她道,“夜里囡囡在身侧,我都不敢睡沉,就怕一个不注意压到了她。”
持盈想都没想便道,“也是,那你往后就在清思殿歇吧,免得让孩子扰了你。”
赵官家只能按下不提,可他是个正常男人,心心念念的人就躺在身侧,是可忍孰不可忍,于是夜里等女儿睡沉了,就直接将她打横抱起,她怕吵醒女儿也不敢闹出声响,就只能被他抱到书房,事后再由他抱回来。
将她放到里间的软榻上,替她除了鞋袜,他伸手将帘子放下来,然后覆身上去。
“想了想我的确没什么能给你的,别的你也不稀罕,”他在她耳边低声道,“你说想和孩子们在一起,既然你喜欢孩子,这个我总是能给你的,你要多少,我都给你。”
“赵重鉴,你……”她气鼓鼓地,刚一开口,那句“不要脸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,就被他用唇堵住,再发不出声音。
外头的蜡烛“啪”地一声爆出一个灯花,可这微小的声音全淹没在了两人旖旎纠缠的唇齿间。
旧岁已远,又是一年春始,赵官家觉得人生至幸也不过如此。
皇朝霸业,帝王宏图,不过都是一叶障目。
江山千里,流芳百世,也终究不敌有她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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